天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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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4/10 21:13:00

(6)酒之功能

省城15中的知青们,到峨边县农村插队的头10个月,米、面、油、肉,由国家定量免费供应。红花公社供销社还发酒票供应少量白酒,当然酒是要用现钱买的。

红花公社有两个彝胞小队,彝胞们到红花街以及到峨边县城沙坪坝,都要从垮肚坪经过。

3月中的一天,大树子小队的知青们正做早饭,有人在小路上喊话。隔壁曹队长大声回应着,急步来到知青屋门口说;“有彝胞来卖鸡娃,我招呼他下来,你们知青买几只,农村里养几只鸡过日子方便。”

一个穿着彝族服装的中年男子,背个背篼来到知青屋门口。他放下背篼,揭开盖在背篼上面的草帽。知青们围拢过来看,几十只比拳头大一些的小鸡,在背兜里叽叽喳喳、翻腾躁动,甚是逗人喜爱。知青们决定买几只来养。

问价,5角钱一只。还价,3角一只。正讨价还价,曹队长过来对彝胞说;“知识青年有酒,换你的鸡娃干不干。”

坐在门口石阶上的彝胞一下站了起来;“有好多酒?”

何悦答话;“我们有2斤酒”

彝胞;“酒好不好哦,我要尝一口。”

何悦;“价钱都没有说好,就想喝酒,不得行。”

彝胞;“酒好嘛就换鸡,酒不好嘛就不换。”

曹队长把何悦拉到一边小声说;“彝胞沾不得酒,等他喝一口,把酒虫钩出来,不怕他不换。”

知青们围着彝胞东说西说,何悦进屋先把装有1斤6两酒的水壶加水灌满。再拿个碗走彝胞面前;“看好哦,满满一水壶酒。装满就是2斤。”说着他往碗里倒了一点点酒递给彝胞。

彝胞摇摇头;“酒太少嘛尝不出味道,要倒一大口才得行。”

何悦;“哎,你是不是来骗酒喝哦。”

金杉悄悄对何悦说;“就多倒点,不拿它换鸡,放着也没有用处。”

何悦把碗塞给彝胞;“拿好”。他又往碗里倒了一些酒。

彝胞把碗端起来,嘴唇合拢留条缝抵住碗边,慢慢地,一丝丝地吮吸着碗里的酒,直到把碗完全扣在了脸上。稍停,他放下碗,抿一抿嘴唇,像是自言自语;“知识青年的酒就是好,没有渗水。”

何悦一串哈哈响过;“我们知青的酒好得很,你究竟换不换啊?”

彝胞;“换吗要换,2斤酒换4只鸡娃。”

曹队长站在彝胞后面,伸手向何悦比了个“6”。

何悦;“要6只鸡娃我们才换。”

彝胞边摇头边把背篼提起来背上,慢慢悠悠往小路上走。曹队长在后边高声假意对知青们说;“他不换算了,反正你们知识青年有酒,开春了卖鸡娃的多,不愁换不成。”

彝胞反复来回走了二趟,4只加到5只,最后把背篼往知青屋门口一墩,顺势坐在石阶上;“算了,6只就6只。我要再尝一口酒就换。”

何悦准备去拿水壶,金杉拉了他一把,对彝胞说;“走,进屋去。”

金杉把彝胞安排坐在小方桌靠门一边,把背篼提到小方桌另一边放下。把水壶和碗放在彝胞面前;“反正酒都是你的了,自己倒。”

彝胞指着他的背篼说;“等我把这几口酒尝过了,你们才能抓鸡娃。”

彝胞倒了小半碗酒,看了看,又加了一点。这次他没有磨蹭,分三口把半碗酒喝了下去。他站起身拖过背篼揭开草帽,从背篼侧壁上解下一只竹筒。原来这是一个容器,拨开竹结隔上的一个木塞子,彝胞把水壶里的酒慢慢倒入竹筒里,没有洒一滴。他把竹筒重新拴在背篼内侧壁上,把草帽盖上。指着背篼说;“好了,你们抓鸡娃吧,只能一个人抓,一次只能抓一只。”

三个女知青围着彝胞说,她们要选,因为只想养母鸡。

彝胞使劲摆着手;“不行不行,规矩就是盖着草帽抓。抓到母鸡就是母鸡,抓到公鸡就是公鸡。”

夏婷“我们养母鸡为生蛋,养公鸡没有用处。”

彝胞;“都不想要公鸡,公鸡卖给那个嘛。”

没有办法,知青们商量一下,决定每人抓一只。

6只小鸡抓出放在地上,看热闹的彭秋莲说有3只是公鸡。知青们不让彝胞走,要求换一只母鸡。彝胞坚决不同意。金杉觉得6只鸡少一点,对彝胞说用8角钱买2只母鸡。彝胞开始说买也只能盖着草帽抓。曹队长走过来说;“你的小鸡卖3角差不多,知识青年给你4角,你就让他们选嘛。”

彝胞;“我背到沙坪坝,卖得好还卖5角一只呢。”

曹队长;“你倒想得好。要让沙坪坝市管会抓你个投机倒把,鸡娃、背篼、酒一下都给你没收了。好了好了,让知识青年选2只。”

彝胞不说话了,女生们揭开草帽,彭秋莲帮忙选了2只小母鸡。

彝胞背好背篼,与金杉1角5分的数钱,何悦悄悄从地上抓起一只小公鸡,一只手把背篼草帽揭开,一只手伸进去换了一只小鸡。彝胞走出门,彭秋莲看了后,确认换到一只母鸡。何悦一串长哈哈,在知青屋里响了一分钟。

彭秋莲说小鸡要关在屋里喂几天,以后放出去,它们就能自己找回家。于是抓了两把米,把它们扣在背篼下。知青们出工去了。

6月的一天,吃罢早饭还没有出工。一个彝胞来到了知青屋的门口。他把手里提的一个布口袋举起来,用彝腔汉话说;“挖有天麻要不要?”金杉闻言心中一喜,高声应答;“唉,看一看。”

金杉的母亲患有“神经衰弱”病症。邻居贺阿姨听说金杉到峨边县农村插队,告诉说峨边出天麻,可以给你母亲买些回来,治神经衰弱病很有效。春节期间在彭家“向火”时,曾经问过此事。

彝胞没有进屋,他走到院坝里,在彭纬义家房屋墙边坐下,把布口袋里的天麻倒出来摊在地上。

天麻有七、八个,大似鹅蛋,小似鸡蛋,外形有点像洋芋。与洋芋明显不同之处,天麻周身有环状线,洋芋却没有。彭纬义过来帮忙看过,认为天麻货色不错,没有空心。彭拿出他家的杆秤,共重1斤3两。

问价:5元一斤,还价:3元一斤。讨价还价还没有展开,彝胞把手放在口边,先响亮的吸口气,说;“唆唆无。”彭纬义把金杉拉到一边;“他是临时碰到挖来的,想换酒喝。你用酒换会很划算。”

但酒是大家的,金杉看着围上来的知青们。大家明白他的意思,夏婷说;“就用白酒换,反正大家都不喝酒。”

谢彬;“买酒都是你出的钱,就用酒换。”

何悦打着哈哈对彝胞说;“哎,我们知青的酒是成都带来的,好得很,一斤要抵二斤哦。”说完又是一串哈哈。

彭纬义走到彝胞面前;“知识青年有一斤半酒,换你的天麻,干不干。”

彝胞;“酒嘛要尝一尝,假不假一尝就晓得啰。”

彭纬义向金杉点点头。何悦自告奋勇;“我去拿酒。”

金杉跟着何悦走两步,低声说;“掺水合适点,不要弄得酒味太淡了。”

何悦;“彭纬义说一斤半,壶里只有一斤酒。”

金杉;“味道是关键,彝胞一喝开就说不清楚有多少酒了。”

何悦从知青屋里拿出酒壶和碗,一并递给了彭纬义。彭纬义把碗放在彝胞面前,向碗里倒了一口酒。彝胞端起碗一口喝了下去。他眯缝着眼,大幅度地摇摆着头,嘴里念道;“唉,不对不对,酒不对哦。”

何悦正想说话,彭纬义向他摆摆手。彭笑笑眯眯地看着彝胞,也不说话。好一会儿,他弯下腰去拿彝胞手中的碗,彝胞不松碗。把另一只手的食指伸向碗里,说;“还要喝一口,再尝一尝。”

这次彭纬义倒了小半碗酒。彝胞端端正正地坐起来,把碗送到嘴边,先用鼻子猛吸了一口气,口中念道;“成都的酒就是好。”然后把碗边抵住嘴唇,把小半碗酒全吸进嘴里。他闭着眼,微仰着头,让酒慢慢地滑入喉咙,最大限度地享受着饮酒的快意。

好一会儿,彝胞猛地睁开眼,用手一拍地面;“好!换!”

生意成交,难事接踵而至,彝胞没有装酒的东西。他要求把水壶带走,明天还来。金杉当然不干;“认都不认识你,咋能把水壶拿走。”

彭纬义插话;“认到都认识他,他是烟子坪的木果。”

于是木果求助于彭,彭无奈,对金杉说;“都是相识的人,他也不会乱来。我担个保,让他明天一定还回来。”事以至此,金杉只好同意。彭叮嘱木果明天要把水壶拿来。木果保了证,高高兴兴提着水壶走了。

在彭纬义的指道下,金杉把天麻洗干净,用劈开的细竹片刮去外皮,在开水里面烫一烫。把大铁锅烧干,放几根筷子,把天麻放在架空的筷子上,再盖上笋壳做的锅盖。最后往灶膛里塞几把包谷干芯棒,关门出工。下午收工回来,天麻已经变成了干硬扁平,黄白相间,微微透明的中药成品。

第二天收工,水壶从彭家拿了过来。可是水壶口上带铝帽扣的软木塞,变成了一截干玉米芯。彭纬义说木果走半道就把酒喝光了,在路边睡了一晚,天亮醒来再也找不到软木塞。

彭纬义后来给水壶口做了一个木塞子。做倒是做得很好,可惜是硬木的。必须裹层布,否则就要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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